岁在丙戌,时维南宋理宗宝庆二年,金朝哀宗正大三年,西夏末帝宝义元年、此年冬月,即西历之一千二百二十六年十二月,江南已是寒意浸骨,而北国则风雪连天、成吉思汗亲率大军,正行其一生最后一次远征,兵锋直指西夏、天下动荡,烽烟四起,然百姓于乱世之中,嫁娶生息之事,仍需循天时、择吉日,以求家宅安宁,夫妻和顺、婚姻乃人伦之始,择一佳期,便是为这段姻缘讨一个上苍的恩准与祝福。
论及宝庆二年冬月之嫁娶吉日,不可不察天干地支、五行生克、节气流转之奥秘、该年为丙戌年,纳音屋上土、冬月,即庚子月,纳音壁上土、年月双土,气象敦厚,对于婚嫁之事,有稳固根基之意象、然子月水旺,天寒地冻,需择日柱干支有火来暖局,或有木来通关,方为上选、择日之法,需避开诸多神煞,如月破、岁破、四离、四绝等凶日。
庚子月,子为月建,与太岁戌年之戌不形成刑冲克害,此为安定之基、选嫁娶吉日,首重不将吉日、不将者,月建与月厌前一位、月厌后一位及日月合宿之辰也,阴阳之气不相冲克,利于夫妇和睦,是嫁娶之首选。
审视当月历法,可得几处备选之佳期:
腊月初五,西历十二月五日,日柱干支为辛酉。
此日,辛酉金,得月令子水之泄,亦得年柱丙戌之土生,五行流转有情、酉为日支,与月支子不冲,与年支戌不害,地支安稳、是日乃成日,建除十二神中,成主成就、成功,万事皆宜,尤其利于缔结盟约、嫁娶纳采、辛金为阴金,象征珠宝首饰,亦有新妇之象,与嫁娶之事甚为契合、对于新人而言,此日成婚,寓意未来生活富足安定,夫妻关系如金玉般坚固,彼此成就,共创家业。

腊月十六,西历十二月十六日,日柱干支为壬申。
此日距冬至节气尚有数日、冬至一阳生,是阴阳转换之关键节点、壬申日,纳音剑锋金,金气锐利,但逢子月,水旺金沉,锐气得以收敛、申子半合水局,日柱与月令相合,乃天地有情之兆、所谓合则两利,用于婚嫁,主夫妻二人情投意合,琴瑟和鸣、是日又为开日,开者,开启、开创也、于此日开启婚姻生活之新篇章,寓意前路开阔,顺遂吉祥、壬水通天河,有润泽万物之功,亦象征智慧与包容,夫妻双方能以柔克刚,相敬如宾。
腊月廿八,西历十二月二十八日,日柱干支为甲申。
甲申日,纳音井泉水,与庚子月之壁上土、丙戌年之屋上土,土水相济,有滋养化育之功、甲为十天干之首,乃阳木,有参天之势,象征家庭之栋梁、夫君之伟岸、于天寒地冻之子月,见一甲木,便有了生机与希望、木能疏土,使年月之厚土不至于壅滞;木亦能生火,为寒冬带来暖意、此日地支申,与月令子亦成半合之势,情意绵长、是日正值执日,执者,固执、执行也、用于婚嫁,则象征夫妻二人能坚守盟誓,同心同德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于南宋之时,婚嫁非止择日一项,更有三书六礼之繁复仪轨、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亲迎,环环相扣,皆是郑重其事、所谓请期,便是男家占卜问得吉日后,备礼通知女家,双方商定迎亲日期、一旦定下吉日,便意味着一段姻缘已得天地认可,只待依期而行。
可以想见,在宝庆二年的那个寒冬,一位待嫁的江南女子,或许正在闺中绣着嫁衣上的鸳鸯、她的家人请来城中最负盛名的择日先生,反复推算,最终在历书上圈定了上述某个日子、此后,便是纳征送聘,彩礼往来,在一片忙碌与喜庆中,等待着吉日的到来、迎亲那日,纵使天气寒冷,亦有红烛暖轿,笙箫开路、新妇凤冠霞帔,新郎红袍加身,于宗祠祖先牌位前行合卺之礼,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对拜,从此结为连理,祸福与共。
择一吉日,并非迷信,而是古人对自然规律的敬畏,对美满生活的期盼、他们相信,在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,便能顺应宇宙的节律,获得祥和与安宁、这一份对时间的敬意,对仪式的尊重,即便跨越近八百年的光阴,依然沉淀在华夏文化的血脉之中。
